撰文/ 张霖郁

编辑/ 黄大路

设计/ 赵昊然

(资料图片)

“您为什么选择佐藤恒治做接班人？”主持人问丰田章男。

“首先他年轻，第二佐藤非常喜欢汽车，同时也非常喜欢造车。你和他聊几分钟，会发现‘喜欢车’是他重复最多的话题，但这两点是最基本的条件。此外，他完全践行了丰田的思想和技能，行动上也是如此。”

1月26日下午四点，丰田章男和他称为“老大哥”的内山田竹志出现在youtube上丰田官方频道“Toyota Times Global”直播间。丰田章男当时的职务是丰田汽车社长，而内山田竹志则是会长。

与他俩坐在一起的便是53岁的佐藤恒治，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他将于4月1日正式接任丰田章男的职位，成为丰田汽车新一届社长，丰田章男则接手即将退休的内山田竹志的会长职务。

用西方职位来描述的话，就是丰田章男将出任丰田汽车董事长，而佐藤恒治将成为总裁兼首席执行官。

接近两个小时的直播中，丰田章男坐在三人中间，佐藤恒治在他右侧，始终略显紧张，而内山田竹志在左侧。

整场直播，前一个小时用来介绍整个换帅的过程以及对内山田竹志的致谢，后一小时是媒体问答环节，但佐藤依然拘谨，未能真正放松。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消息多少有些震惊。丰田章男今年66岁，仍处于有行动力的年龄，但他把自己的社长职位交给比自己小13岁的佐藤，这似乎已传递出某种改变的信号，也预示了当下丰田内部的当权老一辈即将交接权力给年轻一代的趋势。

但另一方面，大家对丰田章男出任会长后能释放多少权限给新一届的领导团队，仍存疑虑，这也是在问答环节中媒体频频发问试图探究的原因。

丰田章男则表示，未来他的工作重点将放在构建核心团队以及作为“首席试车官”的测试工作上。

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点

此次人事变动，外界看起来有些突如其来，官方解释是因为内山田竹志打算退休，然后位子空缺，才有了后续的调整。

实际上，丰田章男和内山田竹志过去几年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人选。

丰田章男在过去一年的不同场合，都不断提及社长的人选要求，也曾在内部37万名员工中征集候选人。他的要求，第一是完全理解并践行丰田的思想、技能以及品行，第二是能完全投身于实现丰田的既定目标。

“社长换届并不是突然的决定，过去几年，我们一直在为这件事做准备。后来，我们自己对这个职位的继任者要求有了清晰的认识，也开始有了具体的候选名单。”内山田竹志说。

“但那时内山田竹志还没有提出退休，我当时和他说，要不重新设一个职位，我既不做社长，也不做会长。”丰田章男说，“内山田竹志当时的表情告诉我他不同意我这个想法，然后我就说要不我来接替你？内山当时说，你终于想要来接我的位置了！等了你这么长时间。”丰田章男说。

于是，有了内山田竹志从会长职位退休的决定和这一次的官方发布会。

“我觉得这次时间点到了，新的管理团队已经成形，我一直也在等丰田章男自己提出接替会长职务。”内山说。

为什么是佐藤恒治

佐藤恒治1969年10月19日出生，1992年3月毕业于早稻田大学理工学部机械工学专业。之后的一个月，他便加入了丰田汽车，参与了卡罗拉车型的零部件制造工作。

2016年，他出任雷克萨斯国际公司的总工程师职位，第二年，被任命为雷克萨斯董事总经理。2020年，他成为雷克萨斯的总负责人，同一年，被委任丰田旗下GAZOO赛车公司总裁。此外，2021年1月开始，他还成为了丰田汽车首席品牌官。

佐藤带领的雷克萨斯已经率先在电动化上有所突破，RZ系列成为雷克萨斯纯电平台的首款车型，目前已经上市。这款车型的座舱设计逻辑不同于丰田品牌的车型，已经转向新汽车方向。

雷克萨斯电动化转型的决心要远远大于丰田品牌，他们明确提出了电动化在各个阶段的具体目标：2025年推出所有车型的电动化版本；2035年，旗下车型100%电动化；2050年，实现每辆车型全生命周期的碳中和目标。

另外，雷克萨斯正在建设独立的办公总部，他们将于2024年搬出丰田总部，拥有独立的大楼、研发中心、设计中心以及测试场，这将把策划、开发、设计和各环节的团队成员集中在一处工作，成为一个完全独立于丰田的团队。

他们的目标是到2030年成功转型为纯电动品牌，在欧洲、美国和中国三个市场实现总销量100万辆。丰田为此计划投资22.2亿美元。

丰田章男对佐藤恒治在雷克萨斯上所展现的团队领导力以及对产品转型的前瞻能力和把握力表示满意，他称雷克萨斯已经进入了“下一个篇章”。但2022年，对于雷克萨斯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年份。在美国和中国的销量双双下滑，分别下跌了15%和18.6%。

丰田章男看好佐藤恒治的另一个原因或许与氢能的技术路线有关，佐藤也是一位氢能路线的坚定拥护者。

在2021年举行的富士24小时耐力赛中，佐藤带领团队开发了一款氢能发动机，安装在赛车卡罗拉上。这款车在24小时内共跑了358圈，1634公里，期间没有出现大问题。赛后，在大家庆祝这一胜利时，电视台采访佐藤时，他当场情绪不能自已，几度落泪哽咽，可以看出他对氢能技术研发的投入以及对这一技术路线保持着与丰田章男相同程度的坚信。

很多人或许期待佐藤恒治能给丰田带来巨大的变革，比如在能源技术路线的选择上会与丰田章男有所不同，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其实是丰田章男思想的延续，或者也可以说是丰田文化的延续，他的角色不可能是迪斯那样激进的变革者。

佐藤具有当下新汽车的思维和前瞻意识，他肩负的任务是帮助丰田汽车转型，从一家汽车制造公司成为“新的出行公司”。他说：“丰田在硬件和软件上有非常多的工作要做，另外，汽车将成为社会系统中基础设施的一部分，比如碳中和目标的实现有赖于汽车的发展。”

丰田章男未来的角色以及丰田的挑战

丰田章男在发布会上多次强调了团队的重要性。他说自己在过去任职的13年内，不仅只培养了佐藤恒治，还有其他成员。他给佐藤作为社长的唯一建议是“要依靠团队，成员的差异化放在一起，才能做出好的决定。”

而他作为会长之后的角色更多将是“重新构建管理团队”，与此同时，他还是丰田汽车的“首席试车手”，每一款重要车型上市之前，他都会亲自上赛道试驾。他也曾经因为痴迷赛车，而让内山田竹志担忧。

丰田章男始终坚称要氢能、混动、插混和纯电多条路线并进，真正落地的产品以混动为主，没有在纯电领域全力以赴。

丰田章男2009年出任社长，中国从2009年开始补贴新能源。在他整个的掌舵生涯正好是新能源尤其是电动车从萌芽到爆发的全过程，但因丰田章男个人的判断完全错过了这一时期，同时他认可的氢能路线又未能大力布局和商业化，丰田汽车这13年基本一直处在吃混动的旧红利阶段。

而当年，丰田章男任期里也曾投资特斯拉，最后卖掉特斯拉股票，这也是他在电动化上迟疑的一个缩影。这些对未来技术路线的判断直接导致了今天丰田汽车在电动化以及智能化上的滞后。

纯电动汽车的发展速度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测，丰田之后不得不进行一系列的调整。此次社长的人事变动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进行的。

丰田章男在记者会上表示，“我是老一代，也感到了作为‘造车人’的局限性。我认为有必要在新的时代引退”。丰田章男曾对周边人士透露，“丰田最大的经营风险是我一直担任社长”。能够看到自身局限性并主动交棒，这是丰田章男的智慧和丰田的幸事。

在电动化的目标规划中，丰田有过一次修订，原定是2030年纯电+氢燃料共100万辆，之后最终把时间表提到2025年。

在全球市场，丰田也在调整。皇冠不仅从一款车变成一个系列，去年还特别增加了SportCross跨界的年轻化产品，他们希望以此改变和增加年轻消费者对皇冠的认知。

在混动上，丰田也在原来的2.5L基础上增加了2.4T的新混动版本，原来2.5L强调节油，2.4T更强调性能和电动介入带来的加速感，这个和中国车企做混动的思路开始接近。目前还不能确定这个版本将会给皇冠带来多大的销量，但这些变化都说明丰田在进行调整。

丰田章男曾在董事会上公开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领导者，他说在合适的时机他会选一位大家喜欢的继任者。

他和内山田竹志以及其他核心成员商量长达一年的人选后，2022年底，在泰国的赛车活动上他问佐藤恒治：“你可以来接社长的职位吗？”当时他俩周围全是观众，比赛正进行到一半，赛场上正充满了噪音和呼叫声，只有他俩能听到对方在说什么。佐藤当时以为是玩笑，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你不需要像我，用你自己的方式就可以。”丰田章男接着对佐藤恒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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