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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湮没了西域都护国事、西域长史政事、戊己校尉农事、安西和北庭都护兵事……至于三十六国民事,南来北往万千族事,都已收入那一卷正史。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事已至此犹不灭,时过境迁人再来。2022年6月,漫大将军携好友朱哥、颦姐伉俪自驾至此,实地探访掩埋于漠漠黄沙下的文明往事。
漫隅子,曾在《青藏高原漫行记》一书中自谑为“漫大将军”,为了真切落实西域情怀,完美解读都护情结,时隔八年后再度启用“漫大将军”这一谑名。
朱哥、颦姐伉俪,今年62岁,退休已有两年,早在一年前便和大将军约定:共赴大漠,远征西域,寻找那一卷大汉雄风,盛唐气象。
朱颦两人一路迷惑,认定漫大将军是从史书中穿越而来,如此将军借一句古诗来熔铁骨,铸豪胆:“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天山脚下,瀚海万里,且与诸君见风骨,见风范,见风雅。
西域迷城记
(一)
古城,古寺,烽燧,古道——漠漠黄沙中,实地探访西域第一古道
哈密以西30公里处,一处鲜为人知的古迹
哈密西部30公里处,一大片裸露在外的黄土上,散布着不少夯土建筑遗迹。
2022年6月上旬,下午5点左右,一人伫立在辣辣的太阳下极目张望,这一刻天地有时,旷野无垠,寂寂全无生命气象,他犹豫片刻,终于铁下心来,攀上一道土垄,跨过一道小坎,踽踽向着远方的高地而行——
此人便是漫大将军,偕同朱颦两人已赶到哈密。
江南——西域,三人四天就赶到了,路上还被武威好友素手拈香狠狠招待了一餐凉州风情,就这样,三人丝路情怀之外,还流连了一路祁连情愫,真是风起于青萍之末,友情来得毫无理由。
黄土台地被一圈铁丝网围着,门口空无一人,漫大将军拨通门牌上的电话,这才得知此门并非不二法门,北侧还有小门可以一窥门道。因为周围实在太过荒僻,朱哥只能留下看守车子,漫大将军和颦姐推门而入,踏沙而行。
2022年的气温高得离谱,气象记录被一一打破,要知道现在还只是6月15日,哈密盆地的气温就已攀升到了四十度,沙地上更是热到发烫,打一个鸡蛋,估计几分钟就会烤熟。漫大将军和颦姐在台地上烤上大半个时辰,但觉口干舌燥,双眼昏花,要知是半生不熟还是滚瓜烂熟,撒上一把孜然便知。
颦姐实在抵挡不住了,只能先行撤出。这样,孤身一人的漫大将军灵魂散漫得出了窍,放眼远眺,但见远方的土墙在热浪熏蒸下,竟也扭曲得变了形,不知是眼神飘忽,还是神怪显灵。这就是漫大将军犹豫片刻的原因,不过他向来信奉一句话:一身正气便是神,漫大将军铁骨铮铮,何惧你什么妖邪神怪,所以顶着烈日独孤向前。
白杨沟佛寺全貌
必须介绍一下这里的地貌。
铁丝网外看,这是一大片黄土台地,走进去才发现原来是一大片斜坡,整体上北高南低,北部天际线上卧着一长溜山脉,那正是天山,原来这里是天山南麓的一大片冲积坡面。偌大的斜坡上,四下分布着不少倒塌的墙垣,全都为夯土修筑,或影影绰绰,或茕茕荦荦,个别尖顶造型的,像是一些佛塔。
这难道是一处古代佛寺遗址?
佛寺中能见着大量聚拢的卵石,不知道什么功用
不错,就是一处古代佛寺,除了尖顶的佛塔外,其它墙垣估计都是僧侣精舍。
这斜坡实在大得出奇,漫大将军漫步其间,冥冥中似乎听到了梵声佛音,难不成就是玄奘吟诵的大日如来真经?是不是真经只有如来知道,反正漫大将军听后一本真经起来,奋英雄怒,趋长干行,直奔最高处的土丘而来。
土丘上矗立着密密的土墙,应该是佛寺的中心区域了。顺着东侧的步道向前,经过一处凹字形洼地,面东背西,非常规整,看上去像是一座大型佛坛,只是供奉的巨佛早已不知踪迹。
大型佛坛,依稀可以看到当年大佛位置
佛窟,可以转圈,壁画尽毁
残存的僧房,一眼可以看到东侧水沟
东北侧还有几处洞穴,探近一看全是佛窟,里面不仅供有佛像,还绘有壁画,只是大都已经剥落毁坏。
顺着佛坛北侧的坡道爬上去,来到土丘之巅,发现竟是一片很大的平地,中低周高,像是一处大型院落,估计是当时僧人诵经弘法的公共场所。
白杨沟佛寺中心庭院,传说玄奘在此停留七天
漫大将军伫立土丘,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里环境非常独特,四下里被一圈土沟围着,土沟西部窄而险,北部宽而缓,东部和北部林深草茂,这样曲水环抱的地形绝对是一片风水宝地,不仅能获得生活用水,还能提供安全卫护,说其是天造地设也不为过。
只能说,当时的僧人们真有眼光,经文看来也不是白念的。
这一圈山沟名为白杨沟,佛寺名为白杨沟佛寺。
白杨沟佛寺全景图(请横置观看)
白杨沟佛寺西部陡峭的沟谷
据说,当年唐僧西天取经时还曾路经这里,并在院落里讲过经。
真有这码事?
有事没事,对照文史。
玄奘的西行事迹大都记录在两部传记中,一部是玄奘和辩机合著的《大唐西域记》,一部是慧立和彦悰合著的《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
《大唐西域记》里记录的西域事迹起自高昌,也就是如今的吐鲁番,地理上已过哈密,所以无法确认玄奘是否到过这里。《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里倒是记录详细,从玄奘私自出关,再偷偷闯过五座烽火台,然后九死一生穿越莫贺延碛,最后终于找到水源,平安抵达哈密,然后玄奘确实见到了一座佛寺,原文摘录如下:
“即就草池一日停息,后日盛水取草进发。更进两日,方出流沙到伊吾矣。此等危难百千,不能备叙。既至伊吾,止一寺。寺有汉僧三人,中有一老者,衣不及带,跣足出迎,抱法师哭,哀号哽咽,不能已已,言‘岂期今日重见乡人!’法师亦对之伤泣。自外胡僧、王悉来参谒。”
文中所说的伊吾就是如今的哈密市,而非如今的伊吾县。玄奘是629年来到伊吾的,当时伊吾还没归顺大唐,还有地方小王存在,所以史料中提到了胡僧和王都来参谒玄奘。
流沙就是莫贺延碛,又称莫贺碛、沙河,就是甘肃沙州到哈密之间的广阔沙地,长约八百里,乃是河西走廊和西域之间的天然屏障。大唐当时称西域为“碛西”,意思就是莫贺延碛以西之地,换句话说,也就是过了莫贺延碛,才算真正到达西域,因此紧邻莫贺延碛的哈密算得上是进入西域的第一城。
那么玄奘到达的寺庙是否就是白杨沟佛寺呢?
应该说,仅凭上述史料还不足以证明此寺即彼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玄奘确实来到了哈密,并在这里“比停十余日”。
其实,玄奘有没有到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白杨沟这片地域内,还存有更多的遗址古迹:就在佛寺往南十公里处——直线距离正好不多不少十公里,竟还存有一处古城遗址。
这又是什么古城呢?
古城和古寺一样也是夯土修筑,局部有土砖修补的痕迹。形制上整体呈长方形,南北长约500米,东西宽约300米,论规模不算太大,但也绝对不小。
古城北侧依稀可以看到马面,这是探出城墙外缘的一个梯形平台,跟城墙等高,这种结构设计很有创意:如果遭遇外来侵犯,士兵可在马面上射击攻城的敌军,由于处在敌军侧后方,所以杀伤力更大。
古城外景图
古城马面
马面东侧便是大门,如今已经坍塌。
大门进去,视野一下就豁然开朗了,这竟是一处完整的古城高台。说是高台,是因为城内地面高出城外不少,像是建在一个高台之上。高台上的夯土建筑参差起伏,具体功能已经很难辨识了,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东面有一大片平地,估计是当时的校场,用于操练兵马和集结军队。
这就是白杨河汉唐古城,跟白杨沟佛寺同一时代的建筑。
白杨河汉唐古城全景图(请横置观看)
视野中古城并不大,但视野之外还有。
古城南侧分布着一条长长的林带,一眼望不到尽头。沙漠中能够生长茂密的树林,唯一的解释是当地有大量的水,不错,林带所在的位置就是白杨河河道。正是由于这条水系的切割,古城被一分为了三,也就是说,我们眼前所见的古城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河道中的树种全是白杨,白杨河取名就源于此。
古城旁全是白杨树
古城建在一座高台上,这样可以防止水淹
这样,我们就可以逆向推理古城为何会建在这里了:充足的水源为生产和生活提供了必要的条件;同样,我们还能逆向推理古城为何筑在了高台之上——避免水淹,否则敌军可以在上游筑坝蓄水,然后突然决堤放水,水淹七军的故事历史上可是一再重演。
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
然而好戏还在后头。
古道旁烽燧一
古道旁烽燧二
古道旁烽燧三
古道旁烽燧四
古寺和古城这十公里范围内,竟然还分布着好几个烽燧,大概每隔两公里等距相望。
很显然,这些烽燧是古寺和古城之间的示警体系,稍有警情便可在两地快速传递。也就是说,烽燧前的这条道路历史上一定是条古道,不仅连接起了古寺和古城,还贯穿成了一道防御体系。
甲朗聚龙南佛寺,就位于古道旁
此外,古道旁还发掘出了不少佛寺遗址,据说有六处之多,可以想象当时佛教的影响力之大,也可以想象历史上这里是何等繁华。无论烽燧还是佛寺还是古道,都和古城一样依托白杨河沿线分布,这样我们可以总结一下了:如此多的资源集聚于此,说明在生产力不够发达的古代,这里绝对是一处经济和军事重镇。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这里就是唐朝哈密三镇之一:纳职县。
也就是玄奘到达伊吾后的第二年,公元630年,伊吾城主就率众投降了大唐,唐朝在这里设立了西伊州,六年后改名为伊州,下辖三县:伊州(伊吾)、柔远(沁城)、纳职(四堡),其中伊州为治府,柔远和纳职一东一西护卫。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要在漠漠黄沙中打造这一根据地呢?
白杨河流域图,红点为白杨河汉唐古城
哈密地区水土地形
一切答案都归因于这条白杨河。
在卫星地图上看,这里处在东部天山的南麓,吐鲁番和哈密盆地的东北部,天山的冰雪融水季节性地汇入这片洼地,形成了一片东西向的哈密河绿洲。白杨河是哈密河的一条支流,而白杨沟又是白杨河的一条支系,这些干支系最终发育出了一片镰刀状的绿洲。
这一大片绿洲正是这一根据地存在的水文依据。
由于地理位置过于偏远,起初西汉政权并没有全力经营这里,然而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片绿洲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这又是为什么呢?
莫贺延碛一带水土地形
视野必须再放大一点看。
从河西走廊最西部的敦煌折往西北,全都是干旱的沙漠和戈壁滩,这在历史上称为“莫贺延碛”,在科技不够发达的古代,要跨越这种大尺度的天险确实很有难度,所以整个西汉时期虽然也曾在这里打过仗,但始终没有考虑在这里开发经营。
然而这是从东西视角看问题,如果换做南北视角,情况则完全不同了:天山东部是巴里坤草原,其北是蒙古高原,北方游牧铁骑可以长驱而入;一旦控制这里,再往西南便可直达高昌和焉耆,那里是西域的交通中心,这样便可轻而易举地控制整个西域。
东西视角是大汉和大唐的视角;南北视角是匈奴和铁勒等游牧部落的视角。
所以虽然跨越大沙漠很有难度,但对东部政权来说,也不得不去苦心经营这块绿洲,否则就要承受失去西域之后果。经历西汉多次拉锯战后,东汉政府终于意识到了哈密的重要性,这在《后汉书•西域传》中有明确的记载:
“自敦煌西出玉门、阳关,涉鄯善,自伊吾北通车师前部高昌壁千两百里,自高昌壁北通后部金满城五百里。此其西域之门户也,故戊己校尉更互屯焉。伊吾地宜五谷、桑麻、葡萄。其北又有柳中,皆膏腴之地。故汉常与匈奴争车师、伊吾,以制西域焉。”
西域门户,必争之地,这便是东汉政府对哈密地区的定位,于是在这块西汉时称为“伊吾卢”的土地上设置了“宜禾校尉”和“伊吾司马”,屯兵之外,还能开荒种粮,实现良性循环,同时加固城防体系,进可攻退可守,这便是这座汉唐古城设立的军事依据。
大唐兴起后,更是在此设立了伊吾军,驻地就在如今巴里坤的大河古城,兵力3000人,这样便和高昌的天山军和金满城的瀚海军三位一体,组成了北庭都护府军政体系。至此,中央政府不仅拿捏住了西域的气门,还彻底打通了天山北路,斩断了北方游牧部落对西域的渗透,伊吾事实上成了汉家经营西域的第一站。
无伊吾,不西域。
唐代前出西域线路图
那么此前西汉走的又是什么路呢?
按照史书所载,西汉经营西域最初分为南北两道:南道由阳关出发,紧贴着昆仑山北麓折向西南;北道则由玉门关出发,直探正西方的罗布泊(历史上称为楼兰和鄯善),这在《汉书•西域传》里也有明确的记载:
“自玉门、阳关出西域有两道。自鄯善傍南山北,波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南道西逾葱岭则出大月氏、安息。自车师前王廷随北山,波河西行至疏勒,为北道;北道西逾葱岭则出大宛、康居、奄蔡焉。”
西汉时候的北道为何不走水草丰美的伊吾,而走大漠黄沙的罗布泊呢?
原来,当时的水文地理和今日大不相同,玉门西出虽然沙漠绵延,但也有水道蜿蜒——那里流淌着中国最长的内流河塔里木河。
《汉书•西域传》:“其河有两源,一出葱岭山,一出于阗。于阗在南山下,其河北流,与葱岭河合,东注蒲昌海。蒲昌海,一名盐泽者也,去玉门、阳关三百余里,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皆以为潜行地下,南出于积石,为中国河云。”
《汉书》这里说的两源分别是叶尔羌河和于阗河。蒲昌海就是罗布泊,时称盐泽。也就是说,西汉时候塔里木河水量浩荡,流到罗布泊依然“广袤三百里”,而且水量稳定,不增不减,只是当时人们认识受限,以为河水是从东南方向的积石山(阿尼玛卿山)潜行过来的。
站在西汉角度看,有什么理由放着“蒲昌海”这三百里绿洲不走,而走八百里黄沙的莫贺延碛呢?
残存的西域第一路,远方便是天山
然而到了西汉末年,上述两道又有了细分,《通典》如此记述:
“前往西域有二道,自元始以后有三道。从玉门关西出,经婼羌转西,越葱岭,经悬度,入大月氏,为南道。从玉门关西出,发都护井,回三陇沙北头,经居卢仓,从沙西井转西北,过龙堆,到故楼兰,转西诣龟兹,至葱岭,为中道。从玉门关西北出,经横坑,辟三陇沙及龙堆,出五船北,到车师界戊己校尉所理高昌,转西与中道合龟兹,为新道。”
也就是说,到了汉平帝元始年间,北道过白龙堆后又分岔出了两条,一条经楼兰直通龟兹,一条通向西北的高昌,两路最后又在龟兹合二为一。
然而,随着灌溉农业的发展,塔里木河下游水量越来越少,最后罗布泊完全干涸了,楼兰美女的故事成了绝响。失去水源后,西汉这两路也都慢慢消弭在了大漠中,从此莫贺碛以西地域,再难找到西汉古道遗迹,真的是——“西出阳关无故人”。
好在历史厚道,终究给人们留下了这段伊吾古道,纵使一叹千年,也能叹尽万千。
残存的西域第一路,能否想象当年汉唐将士风骨?
古寺,古城,古道,古烽燧……
这便是白杨河畔,我们还能找到的残存的西域古道第一程,当真是西域风情之滥觞,丝路文明之发轫,佛教对流之行驿,物种传播之互市。
本文为开篇之作,欲知今后汉唐气象多少,西域风流几何,后文将按序一一道来,敬请关注!
【漫大将军令】
玉门关外无草木,黄沙有尽头,芳华这里一路,问东来西去客,是否春去又秋来?
无所藏得住,只缘古往今来,卷帙万般千寻百度,此外十分故事,再多一分轮回。
漫大将军探寻白杨沟佛寺,颦姐拍摄
漫大将军寻找白杨沟水源,颦姐拍摄
漫大将军在白杨河古城,颦姐拍摄
颦姐远眺土丘上的白杨沟佛寺
朱哥和颦姐,摄于西域第一路
白杨沟佛寺地面上,有很多奇怪的小洞
这究竟是什么洞?请高手赐教
本文就为大家讲解到这里,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